鸦哥没有头

这个花园不论芬芳

【十月双兰活动十五天】战争计划。

双兰#战争计划

01.

高长恭到达战役总局时正是下午,太阳将落未落,给阴冷的石头建筑抹上暖橙,试图温暖蜷缩在铁壁铜墙之内的人心。他拉低帽檐挡住阳光,出示身份证明一路向前,局长室前叩门三声,他没等屋内人说句请进便推门而入。

由于错误的指令,派往北境的军队死伤过半。高长恭本着保护重点地区的主张,北境向来战乱,不够丰富的物产与接近于无的文明让他视那个偏远地带为废土。派兵前往北境,他自然投了反对一票,然而数据在几番较量后仍是派兵者上风,他只当同僚无知,战况报出后他们更是哑然失笑,全灭的成就可不是随便一个军队就能达成的。
后续精彩,北境派了人再来要兵。

高长恭已经做好准备辩个一百八十回合,他要捏着血淋淋的死亡名单要求来者偿还,没想到推门而入认出那位北境的将士,他认得对方,不仅仅认得。

对方正弯着腰签字,她把军帽夹在腋下,偏着身子姿势别扭。

高长恭啪的把门拍开,愣了几秒打了个报告。

花木兰签字的手一顿,她听着声音熟悉,起身后也是惊地喊出口,
“高长恭。”
她略微一顿,戴上帽子并正了正,
“北境将士,花木兰。”

“副局长,高长恭。”

02.
战争在他们大学时候爆发,花木兰热血沸腾只希望守卫家乡,她老家在北境,恰巧是混乱的地带,高长恭知道她看新闻时拳头紧握,恨不得撕了糟蹋北境的那些家伙。

他们曾经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从早晨吃什么到晚上到哪儿去,吵个一天。他们习性差异颇多,可谁都在坚持磨合,直到最后毕业时候,花木兰在调往北境的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审核已经通过,战役总局录用了他。

调令一出,谁也没法改变,花木兰私自改了去向,高长恭清楚,她是真的希望驻守边疆,亲手割下侵犯者的头颅,祭奠那守卫家乡的将士亡魂,而他也清楚,他是真的喜欢花木兰。

他知道花木兰的日日夜夜,心心念念。

他们唯一一次没有吵架,却是眼看就要天长地久的爱情被战争狠狠割裂,而他们保持了缄默。

如今边疆战争已经持续了六年,两股力量在边境摩擦碰撞,驻守的将士去了一波又一波,都没回来,高长恭也曾经天天关注战况,直到他有能力接触到一批又一批的死亡名单,然后他就忘了,忘了花木兰也在北境,忘到差点就能够忘记了。
他登峰造极的时候冷漠无情,把那一切的生命视为草芥,现在回忆汹涌,一股脑砸入他的脑海,他突然想起来生命的重要性,可惜他无力改变。

高长恭在那儿不动,他记得分手前花木兰和他说有缘再见,现在他们再见面,真是有缘分,一个屋檐下,一抹阳光前。

花木兰和高长恭认识11年,她熟知高长恭所举代表,花木兰看得出他多动容,就差眼里一汪清泉。

可是会谈并不愉快,花木兰踏着步子离开,她是气,气高长恭话中带刺官高一等还是气他胡搅蛮缠,为了不派兵员不择手段?她听说过精英卧底中有个兰陵王,带着可怖的面具挥舞死神之吻,她也清楚那是高长恭,那么精明为祖国的一个人,怎么就分不清孰轻孰重。

她故意和高长恭走了相反方向,下着楼梯一路小跑,到了一楼刚一拐角,抬头又和高长恭四目相对,殊途同归。

高长恭看着她有半秒的沉默,阳光恰巧飘入窗棂,没有硝烟没有战争,风光大好。
他说,“左转有训练场。”

03.
有鸟儿掠过暗色的苍穹,稀疏的草场在风中抖动,人形的木板被画上圈,靶心印红。

花木兰接过枪支抬手拉环,站立就是一枪,子弹破空划出凛冽风声,钻入红心,她也没停下,上膛开枪打完了一梭。

高长恭就是不细看也觉得出她怒意满满,不过一刻前他们还针锋相对,拖出鲜血的名录,抨击对方的战争策略,持续相伤。

他又差点忘了,他们早就已经分手,她现在强硬的很,气场逼人,寸步不让,谈什么姿态温柔。

高长恭手里捏着枪,他鬼使神差的突然说出口,
“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你走。”

花木兰抬头瞧了他一眼,她没法说自己不怀念过去,可到头来谁让他们立场相反,捏着使命与其它人的信念上前作战,她又怎么舍得辜负。
她神色倨傲,却抽了下鼻子,
“你见过北境流散的人民吗?”

04.
高长恭看出花木兰需要发泄,她需要一个靶子尽情厮杀,他也明白北境到此路途遥远,战乱不断,多少委屈花木兰不会和他讲,她习惯硬抗。

他是东道主,他理应宴会摆好邀她入席,但是时机不符,身份不佳,战役总局把北境的将士视为必要的牺牲,苟延残喘维持着边疆。

那天他和花木兰大吵一架,花木兰说北境不能丢,你想想只要城墙还在,他们就没办法打进来,你想想一破边疆深入腹地,后果多严重。
高长恭说那你不想想腹地也可以建个城墙,你不想想北境易攻难守,物资贫乏,你不想想就算能够守住军队也早已入不敷出,

你不想想我,我抓你无数次,我什么时候抓的住你。

05.
当年花木兰走的时候,高长恭送她去火车站,寒风凛冽吹得鼻尖发红,他给花木兰把围脖往上拉了拉,相视无言。可能是风太冷,吹得高长恭眼角冰凉,他看着花木兰把脸往围脖里一缩就要走,而他顺势就抓住了她围脖的一角。
花木兰转了个头,脸上的遮挡物被顺带着揪开,她的眼睛发红,强忍着问出口,
“你干什么啊。”

高长恭愣了半秒,他说话甚至有点结巴,
“这半截……塞进衣服里去,冷。”

于是他们又僵持了半分钟,围脖完完全全被塞进了衣服里,把这个并不怕冷的女战士裹得严严实实,她只露着眼睛,朝着高长恭挥了挥手,就走了。

高长恭痛过,然后用了五年麻木回去,现在两个人又见了面,他却说不出痛了,只觉得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06.

两天后高长恭手底已经压了一份战争计划,上面签着花木兰的名字,她们是最后一批也是唯一一批的边疆将士。

事实在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清楚明白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签了一份绝不后退的承诺。

计划的成文仅用两天,花木兰也一共只呆了三天。第一面不欢而散,他们两个便更没有重叙旧情,再见面就已经又一次离别。

他们行过军礼,也仅是停留注视了三秒,高长恭又想说挽留,他的确想,他能够想到炮火轰炸下人身碾成粉末,血液流动在土地,战旗血红,火烧云顺着天边燃起绚烂又绝望的美丽,英姿飒爽的战士,开成一朵鲜血的花。
可他也能想到北境的人民流离失所,看士兵的眼神中全是渴望,祈求着期盼着妄想着救赎,而花木兰是他们唯一的英雄,唯一的神。

他张了张嘴,喉咙颤抖着发不出声,最后挤出了一声极低的音。

“再见。”

他们目送彼此,隔着家国这一条鸿沟相望,争争吵吵,分分合合,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无药可救。

花木兰朝他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并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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