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哥没有头

这个花园不论芬芳

Kissing the fire。明弈

#黑道paro.

算是颗糖

《Kissing the fire》

文/聿鸦

倘若一个人在某些方面拥有独到的才华,不应用起来实在是暴殄天物的。小少年独自在角落里站着,默默抽着烟,花火在他的舌尖绽放,罗曼蒂克得像首爱情诗。

黑暗一寸一寸笼罩过来掩盖他黑色的发顶,被光强行切割开剩了半截乳白色的碎发,刚学会抽烟的孩子嗓子还未染上烟渍般的嘶哑,一开口简直要坐实合法正太的头衔,别人笑他他也没回话,只是阖着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喷到那人脸上,然后将火星按灭在皮肤的纹理里,让疼痛狠狠碾压那人的神经告诉他礼貌为何物。

那人大吵大闹,甚至要撸起袖子狠狠教训新来的小子一顿,回头看到明世隐站在那儿又没了动手的勇气。明世隐的白色碎发刚至肩头,不跋扈不张扬,穿着最喜欢的绸缎长袍。

这是徐茂功死去的第二十一天,街道上还会响起零星的枪声,火拼过后的C市已经摇摇欲坠,钢筋铁板的残骸之下栖息着无眠的灵魂。弈星看到了他的老师,走上前去站到他身边,明世隐开口说,走吧。

夜晚的C市仿佛凝固的画页,一帧一帧翻过去从寂静的码头到空无一人的青草地,路灯发着昏黄的光招徕倔强又脆弱的飞蛾,透过死寂般的宁静,弈星仿佛看到参天的火光与暴雨般的枪鸣,他又摸出一支烟,点燃的时候一抬头看到明世隐嘴里也叼上了一根,他的白发齐肩,有一种不长到腰间不罢休的势头。

明世隐没说话,只是弓了弓身,弈星便给他点上,一撮火花倏地绽放又泯灭,最后只剩了点猩红如同黑夜的另一只眼,他们又安静着走了好一段路,烟燃尽的时候明世隐喊他名字,

“弈星。”

小少年想要叹口气,最后看他的时候还是笑着咧开了嘴角,

“怎么了,老师?”

明世隐看着他,他纤细又弱小但是强撑着放荡不羁的样子毫无改观并且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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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遇既是良缘也是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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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隐的电脑被入侵了,就在黑手党火拼的一个小时前。他早已看出C市笼罩在不祥的云层中,一切谣言都不是空穴来风。敌人开始潜行,试图沿着边界开拓出一条直达心腹的道路。

他的电脑突然闪烁起红色的warning,然后一段黑色的代码采用了加密传送过来。明世隐起先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毕竟一个刚入组织就步步高升的年轻人是要被嫉恨的,他觉得幼稚,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译出来后却笑不出来了。

“徐茂功已死,敌人即将使用其权限入侵系统。”

一串位置代码紧接而来。

如果老首领有心,他会发现这个一派儒雅的年轻人有超乎人们想象的极其前瞻的智慧,这当然不包括他暗中收拢人心建立尧天的事情,毕竟明世隐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必定要做的尽善尽美。

此刻他抿了抿唇,异色的眼睛里跃动着加密过后的数字,在被人所轻视的卦象中,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明世隐带着人穿越过一派和平的假象到达目标的地点,此时派出去打探的成员已经将开战的讯息传给了他,俊美的青年再次立下大功一件,万众瞩目,鲜花与嫉恨,他朝着洞口走去,他闻到了烟火的味道。


拥有渐变发色的孩子在看清他与他手中的枪后垂下了双手,尚未长开的稚气面孔在屏幕的黯淡光线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喉咙中是高度紧张与香烟熏染交错作用下的颤抖,

“无论你是谁,你要我做什么。”

明世隐看着他发根闪烁不定的银色耳钉,收起手枪张开双臂,异色双瞳里是毋庸置疑的珍宝倒影,

“跟随我。”



明世隐在报告中毫不吝啬的夸赞了少年的智慧与技艺,徐茂功的独子在发现父亲死后,通过自家的逃生通道到达了防空洞,他用连接异域网的备用电脑破解了父亲的密码,留下了一串位置坐标,并入侵了组织的另一台电脑。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十三岁孩子的作为,弈星坐在明世隐办公室的沙发上时请求给他一支烟,整理着资料的公孙离笑他人小鬼大,给他了一杯热可可,他沉默了一会还是收下了,小口小口抿着,在腾腾的热气中他的脸颊红红的,像个小兔子。


港口的枪战紧锣密鼓地登场,明世隐把裴擒虎派出去后又回到办公室里,他看着弈星脸上还带着不小心蹭上的灰烬抬手替他抹了一下,弈星起先向后缩,最后却又伸直了腰触碰那温柔而白净的一双手,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期待什么,热气在将双眼解冻。

“明世隐,”他朝这个小少年一笑,“你的老师。”

“老师,”弈星从善如流,“请给我一支烟。”


明世隐在这一刻笃定这个孩子天赋秉异嗅觉敏锐,人们总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天生适合这里,太有意思了,安静的样貌配上轻蔑而又倔强的目光,他装作镇定,仿佛死去的人与他不相干。可惜明世隐不是瞎子,他看得见那双发紫的薄唇微微颤抖,小少年每说一句话都会用手指用力攥住杯把儿。


“你只是最近才喜欢抽烟的,”明世隐坐到他身边,他唇间的呼吸带着牡丹花的清香,越过小少年单薄的肩膀将他萦绕,“为什么呢。”

明世隐可以从很多方面得出结论,在防空洞里长短不一就掐灭的烟头,深一口浅一口甚至呛得咳嗽,他的声音尚未嘶哑指尖也尚未染上烟纸的颜色。

弈星将头从热可可中抬起,他的目光上移,从明世隐雪白长袍的一个衣角到他并不狡黠笑着的双眸,他或许已经知道自己那个藏身之处只有父亲落下的一盒香烟,不过点上的那一瞬间,弈星的确看到了生命的花火。

“苦,呛人。”

让人觉得自己经历的苦痛转到了喉咙里,肺里,眼睛里,心里会轻松一点。

他的声线微微颤抖,情绪在一股沁人心脾的牡丹香中渐渐归于平静,这个男人是一个外表俊美的猛兽,弈星早已察觉到他锋利的獠牙与让人艳羡的智慧,他做出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人惊讶的,就像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合他的心意,他背在身后的那把刀就会插入自己的胸膛。弈星慢慢合上了双眸。

“你不必视死如归,”明世隐笑道,“我不会杀你。”

弈星听这话又鼓起勇气睁眼看向他,他笑起来真好看,异色双眸与精致的眉眼,像是画家细笔描摹的一副佳作,眼角的一抹红让这国色天香又妖艳几分,是摄人心魂的狐狸,要人心甘情愿地跌倒在这显而易见的泥潭里面,他在等自己的开口。


“我父亲死了。”于是弈星简单地叙述着这件事儿,死的不只是他的父亲,即将有大批的黑手党在火拼中变成冰凉的尸体,他知道的,“别的父亲不会要求自己的孩子学这么多东西,枪支,计算机,药品,”他摊开手,做出无奈的样子,“我比起其它的孩子,算是聪明,我想得到他的称赞,哪怕一次还好,不过他是一个吝啬的人。”

弈星的声音又开始颤抖,“我变得,情感淡薄,没有血肉,我想要反抗他,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他压抑着情感波动仿佛自己是一台机器,扮演着这样一种人:冷酷无情不为世事所累,绝对理智而又残忍无比,天生的黑手党,绝佳的忠臣。

明世隐的目光闪烁着,他从不顾及自己亲昵的举动与一张风情俊朗的脸能否勾起别人的怦然心动,他想做就做,胳膊揽过少年,指尖接触沙发后面的按钮,打开茶几上隐藏的电子图景,一对薄唇的气息都抚摸他的耳垂。

“试着落子吧。”C市全景在桌面上被交错的直线划分,不同颜色的画色在交接处融合混杂混为一谈,明世隐笑着看他,看他的鼻尖眉眼手指,看这些色块在他眼里是否也像泾渭般清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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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的繁盛依旧笼罩在一种悲伤的蓝调中,他们静静走到了河边,河水的光芒与月亮的冷色相接,绸缎一样的垂到水底。

明世隐说,“你成功复仇了。”

弈星点点头,“是啊,老师。”

“那是什么让你痛苦呢?”明世隐好整以暇的看向他,小少年柔和的轮廓在路灯与月光的叠加下变得梦幻。他的计谋让老首领坐收渔翁之利,“徐家最后一人”的头衔变得神乎其神,一个天才少年横空出世,冷漠与轻蔑是他桀骜不驯的表达,这是一个无限潜力的少年。


“我没有那么开心,老师,”弈星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或许我的父亲对我来说不重要了,他没有给我任何我想要的东西。”

“认可与称赞。你还想要吗?”

“他们给我的还不够多吗?”

明世隐看着他半张脸愈来愈淡,像是失了色要融化在夜空里,平庸之人的盲目吹捧也好,枪声化作的雷鸣般掌声也罢,弈星感受到了。弈星没有必要对他隐瞒自己的情绪,明世隐也的确一直在用自己的这双眼睛看着他,巨火抛上云端又坠入地狱的盛景百年不遇,万千亡灵回归星辰的一份子。他的小徒弟沉默着思索着,最后点燃一支烟哀悼死亡。

“老师,我在想,现在的我是靠怎样的执念而活呢。”

弈星说到这儿,脸上突然有了笑颜,他平静的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透过水面去看他身边的另一人,眼睛里是跃动的光。

“想明白了?”

绸缎样的波光在水底翻滚,一点月光落在小徒弟的眼角眉梢,头顶四五千英尺之外是繁星满天,清风缓缓推着云层。

“让我猜猜吧?”

明世隐想,云飘过来的时候,我就去吻他,撬开他的嘴巴,从他嘴里尝尝尼古丁的味道,那干涩又生动描绘出少年人灵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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